小孩儿刚放学。

    看见满屋人，顾澈有些惊讶，没想到时恬这句“喊几个朋友”喊还不少。

    云苏跟夏侯侯他很熟，看见湛明点了点头，再看到旁边顾焱，神色微动：“小焱长这么大了啊。”

    顾焱刚才自吹自擂非要闻之鸷叫哥，现在看见顾澈又挺不好意思，挠头：“诶嘿嘿嘿叔叔，对啊对啊，不是小孩了。”

    怂一批。

    湛明没笑死，他才是天生自来熟，就这么个把小时已经把这屋混成自己家了，拉开椅子就让顾澈坐，一边还往厨房溜达。

    上菜完毕，没有别位置，时恬坐到闻之鸷身旁。

    大概是刚才厨房里和云苏闲聊，时恬看见他，耳朵尖蹭红了一层，刻意跟另一方人说话。

    也不看他，好几分钟都没瞟过一眼。

    闻之鸷垂着视线，桌底抓住他手轻轻拽了下。

    桌上人忙着说话，没太看过来。

    时恬想缩手，但被握很紧：“……你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闻之鸷咬字加重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时恬：“你吃饭为什么牵我？”

    “就提醒你，”闻之鸷声音落下，“该看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也不全是别扭了，时恬转着眼眸，整张脸烧啊红成一片，精彩纷呈。

    闻之鸷视线垂着，对他反应有点儿意外：“怎么？”

    时恬烧眼皮都发热，勉强地说：“……吃到辣椒了。”

    那片霞色蔓延到耳后颈侧，说不出旖旎缱绻。闻之鸷眼皮跳了下，没揭穿今天菜里没辣椒，递过一杯茶水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时恬喝过，冷静下来，才发现话里漏洞。

    闻之鸷似乎没计较。

    但时恬想想，还是嗫喏：“好像是姜片。”

    闻之鸷瞥他一眼，开口：“说吧，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事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从刚进门喊爸爸，到现在忸忸怩怩。

    时恬觉得他可烦了，闷着脑袋夹菜，没答话。

    闻之鸷垂眸打量他会儿，自言自语：“那你脸红什么？”

    短暂沉默。

    闻之鸷看了看坐他另一方云苏。

    “还是oo恋了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这天简直没法聊下去，时恬索性听顾澈跟顾焱聊天儿。

    他很久没见过顾焱，很惊讶他现在都这么大了，问：“你是几月份啊，今年18了吗？”

    顾焱应付长辈：“对，我6月。”

    顾澈嗯了声：“那你比恬恬大5个月，他11月。”说着，他想起来，“过几天就恬恬生日了。”

    时恬算了算，也就下星期。

    顾澈笑着说：“到时候大家还是来家里吃饭。我请一天假，今天另一位老师有事，让我去代好几节课，下午还要去。”

    “再说吧。”时恬对生日不怎么在意。

    顾澈似乎确实很忙，只稍微吃了点，就准备出门了。

    时恬跟着他下楼，有些埋怨：“这么忙啊，要不然我们不干了吧？”

    顾澈手受过伤，身体也不太好，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工作强度。

    顾澈安慰他：“也就今天忙。”

    时恬踢了踢马路边石子，瘪了瘪嘴：“我才不信。”

    租房子，单独出来生活，要购置生活用品很多。法院没判下来，时家赡养费也不给，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存款。

    现在全都靠白手起家。

    顾澈笑着哄他：“现在忙归忙，不是很开心吗？”

    时恬觉得也有道理。

    音乐教室在不远处学校附近，挺大地方，中午有孩子送到这儿来学，顾澈进去后立刻开始上课。

    时恬在门外逛了圈，心想也找点儿事做，正好看见老板给员工分发一沓一沓宣传图册。

    时恬举手：“我能兼职么？就放了学站马路边，发一发？”

    老板点头：“行，一小时200，发完啊，不许扔垃圾桶。”

    时恬觉得还行，填了名字和号码，加群后才回家。

    另一边，屋子里。

    饭差不多吃完了，湛明撞撞闻之鸷胳膊：“刚才听见没？过几天时大哥生日。”

    闻之鸷拉开椅子起身，回沙发里，给没喝完啤酒仰头灌了口，捏瘪了扔一旁。

    “听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是成年啊！18了，到婚龄了！”

    闻之鸷垂着眼皮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应该给他准备什么惊喜礼物，这种日子，很适合感情更进一步。”

    闻之鸷当然清楚，给时恬送礼物……他到冰箱去拿饮料，走了几步顿住，回头问：“你上次问他喜好，问出结果了吗？”

    湛明一脸得意：“你先叫声爸爸我听。”

    闻之鸷安静了两秒，瞥他：“你再让我叫爸爸，我就、让你爸、管我、叫爸爸。”